陈中华
陈中华:随便赋红码是一种犯法行为,司法机关应当尽快介入查处

陈中华:随便赋红码是一种犯法行为,司法机关应当尽快介入查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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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日河南出了一件让人难以置信的奇葩事,某单位的权力从笼子里跑了出来,侵害了不少人的合法权利,对社会公信力造成了很大伤害,甚至引发更深层的危机。

  这几天,河南某些村镇银行的外地储户,有不少刚到郑州就发现自己的健康码变红了,还有很多储户,虽然人不在郑州,也在信息填报后被赋红码。

  红码、黄码和绿码,本来是疫情防控中用于区分风险人群的,其中红码意味着最高风险等级,意味着出行受限,需要集中隔离。

  据我所知,健康码一旦变红,就不得乘坐交通工具,不能进入公共场所,不得外出。如果刚好在外,连家也不能回了,也不能住酒店。

  然而郑州某些村镇银行的储户毫无疫情风险,却被无端赋予红码,意味着他们可能随时可能被抗疫人员接走去隔离,相当于被非法拘留。

  不管这些储户去郑州做什么,采用这种下作的方式来应对,都是一种恃权乱政的行为,性质极为恶劣,是对法治社会的践踏。

  你说这可怕不,“闭门家中坐,红码天上来。”无缘无故来个红码,要么自囚于家中,要么出门被防疫人员给摁住,何时能恢复自由也不一定。

  这件事还极大地损害了疫情防控的严肃性。以前,见到红码大家都会提高防范意识,而现在的红码竟然可能与疫情无关,久而久之谁还会警惕。

  更可怕的是,这说明我们每个人的行踪信息都有被滥用的可能。健康码本来是被用于防疫的,现在却被用于精确地阻挠外地储户。

  这个细思极恐啊,如果我们的个人信息落入到坏人手里,那我们每个人都会成为被精准猎杀的菜鸡,这些储户只是第一批而已。

  我们设想一下,是不是存在这种可能,郑州悄悄地给批评他的网友赋红码,那是不是蛋总就回不了老家了,是不是只能自囚家中了?

  这件事性质十分恶劣,可以说是权力的任性,是对依法治国的践踏,给政府公信力造成了爆破性损伤,完全可以称为“红码乱政”。

  其实我更深层的担忧,担忧的是这些权力沦为资本的奴隶,合伙对付老百姓。这就不得不说这件事的导火索——河南部分村镇银行的取款危机。

  刚才提到,这些被赋予红码的朋友,全是某几家河南村镇银行的储户。这四家银行包括,禹州新民生村镇银行、上蔡惠民村镇银行、柘城黄淮村镇银行。

  今年4月中旬,河南这四家银行取款出现问题。随后,这几家银行先后发布公告,称因系统升级维护,网上银行、手机银行将暂停服务。

  其实出现取现困难的,还有安徽固镇新淮河村镇银行和黄山黟县新淮河村镇银行,这两家银行业停止了线上取现服务。

  咋回事呢?5月18日,银行的监管部门——银保监会的负责人,通过新华社回应了河南4家村镇银行取款难问题。

  这位负责人表示,四家村镇银行的股东——河南新财富集团通过内外勾结、利用第三方平台以及资金掮客等吸收公众资金,涉嫌违法犯罪,公安机关已立案调查。

  所以这个事麻烦了,因为这不是经营问题,而可能是个资金骗局。经营问题,风险还是可控的,如果是个骗局,资金能不能追回来要打个打问号。

  我们先看看罪魁祸首——河南新财富集团。蛋总立刻查了一下,结果一查傻眼了,因为这个公司已经在今年的2月17日注销了。

  公司注销了,那公司老板呢?公司老板(实际控制人)吕某已经在美国了。如果非要问啥时候回国,答案可能是下周。

  涉案金额有多少呢?目前的说法是400亿,这个数字惊到了我。把镇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,竟然能吸到这么多存款。

  比如这个柘城黄淮村镇银行的柘城,如果不是河南人,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有这个地方,更不会念这个“柘”(zhè)字,有多网友念成拓(tuò)城。

  柘城县之前是贫困县,脱贫攻坚战中紧急冲刺,才在2019年5月摘掉贫困县的帽子。就这,2020年财政收入也才10个亿。

  这倒好,好不容易脱了贫有了存款,可惜变成了死期了,取不出来的那种,因此而返贫,所以有了个新词叫做“存款返贫”。

  但其实受害的不是本地人,因为本地人不会有这么多存款,而且本地人线下也可以取款。受害的多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外地储户。

  为啥全国各地40多万储户,会把自己的血汗钱存到一个连名字都念不对的村镇银行呢?这就是这些村镇银行及其背后资本狡猾的地方。

  简单来说是透支了正规银行的信用(公信力),利用正规存款作为幌子,加上互联网金融平台的引流,骗取了储户的信任,却做着违规甚至违法的勾当。

  说实话P2P之后,大家的防范意识还是提高了不少,对互联网金融非常警惕且排斥。有一句话特别流行,你惦记着人家的利息,人家惦记着你的本金。

  银保监会主席郭树清也说过,承诺保证本金的金融产品收益率超过6%就要打问号,超过8%就很危险,10%以上就要准备损失全部本金。

  还有一句话也比较流行,那就是“高风险,高收益。”但这给很多人造成了一个误区,误认为“低收益,低风险”,似乎收益率不高就没啥风险。

  问题是骗子也在进化,知道高息让人不放心,不好骗了,于是就用低息打消大家的疑虑,比如这几家村镇银行,理财产品的收益率在4%~5%。

  而且他们充分利用了互联网平台,比如百度的度小满金融,小米金融、携程金融等,来发行他们的理财产品。

  为了打消大家的疑虑,在其产品的页面上明确告知用户,是银行的定期存款,且标明有存款保险,也就是50万以下金额包赔。

  这些银行虽然小,但毕竟有国家的正式牌照,且有存款保险,外加利率不高,所以很多人就通过网络平台,把钱存进了这些村镇银行。

  2021年初,银保监会出台规定,不允许区域性银行通过互联网在第三方平台揽储之后,这几家银行没有停止揽储,只不过改变了方式。

  他们通过已经掌握的客户,以短信电话的形式,精准地将之前的外地储户引流到银行自营的掌上银行(小程序)上面继续揽储。

  通过第三方互联网平台,他们累计揽储300亿。而通过掌上银行精准杀熟,以及掮客介绍等其它方式揽储在100亿左右。

  目前还有真手续、假系统的说法,也就是这些小银行通过自营的小程序,跟其他公司搞了一个入不了真账的平台。这个说法存疑,但目前还不能排除。

  现在这些银行为啥取不出钱?有如下几种可能:一是自己的贷款无法收回;二是揽储贴息太高,无法长久维持;三是资金被违规挪用,甚至转移。

  贷款无法收回,这个也有可能。这些小银行很可能服务于地方建设。可连郑州的房地产行业都陷入了危机,更别提这些三四线城市。

  房地产陷入了危机,那么土地财政就会枯竭,地方财政面临严峻考验。又加上疫情反复,让地方经济雪上加霜,各种还款能力都会变弱,这种小银行首当其冲。

  有河南王之称的建业地产,2021年曾经陷入了空前危机。2021年建业集团向政府发出了求救信,说因为水灾和疫情,预计到年底总损失超过50亿,负债总额上升至1486亿。

  如果是这种情况,其实还有得救,因为困难是暂时的,不算是恶意卷款逃跑。但最怕是后两种情况,因为资金链断裂而跑路,或者干脆就是卷款跑路。

  如何卷款呢?比如2020年破产的包商银行,大股东从2005年起注册了209家空壳公司,然后相互担保,借出了347笔贷款,长期占用资金1560亿,掏空了银行。

  为啥题目中说这是个最危险的雷呢?因为银行最宝贵的就是信用。这些银行虽然很小,但却是正规银行,一旦爆发取现(兑付)危机,可能引发信用危机。

  要知道,截止到2021年底,我国共有村镇银行1651家。如果大家失去信任,抢着去取钱,势必造成银行挤兑。银行平时把钱都放贷出去,根本无法应付。

  因此,大家越是急着去取,银行就越困难,也就越取不出来,进而引发系统性金融风险。所以之前我没写这个,也担心会引发社会恐慌,就像上海之后各地爆发的抢菜现象那样。

  河南这几家银行,目前线下取现还是正常的,也正因为如此,各地的储户纷纷来河南取现,或者讨说法。我估计河南某些单位给储户赋红码,也是怕来线下取现无法应付。

  这个不能怪储户。储户任何时候取现,银行应该无条件兑付(刚性兑付)。之所以把储户逼成这样,主要是各方都没有个说法。

  甚至河南省人民银行、银保监局和银行400电话线都拔了。现在各方都没有人出来安抚储户,没人给个说法,都在相互踢皮球。

  这种局面最让人恼火,可以说是投诉无门。信用比黄金还重要,一旦失去了信用,那可能引起一场金融危机。

  所以这是个很危险的雷,甚至是最危险的雷。这个雷一定要尽早排掉,我相信有关方面是非常着急,但似乎这道题很棘手。

  不过再棘手,也没许老板棘手。你这涉案金额才400亿,也不一定都给拐跑了,加上一部分有可能追回,也许亏空只有几十亿,许老板那欠了上万亿呢。

  而在这时候,河南有关方面,又做出了更糟糕的应对,那就是给外地储户赋红码。现在问题更大了,不仅砸了金融的信用,也要砸党和政府的公信力。这个做法显然已经属于滥用权力,既违反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,也涉嫌违反了相关法律。有关做法涉嫌违反《传染病防治法》第六十六条、《个人信息保护法》第三十四条,相关公职人员涉嫌涉及《刑法》中的滥用职权罪司法机关应当尽快介入查处

另外维稳要先维权,维权才能维稳,维权是维稳的基础,维稳的实质是维权,单纯维稳,不解决具体的利益问题,是治标不治本,只能是“按下葫芦浮起瓢”,久而久之还会陷入“越维越不稳”的怪圈。以触犯国家法律、侵害公民权利为代价,来维护的所谓“稳定”,不过是在营造幻象,这才是和谐稳定的真正敌人。

最好由国家先垫付退还给受骗人的本金,其实,这些钱都在国家银行里,不过是由受骗人存在国家银行里变成诈骗人存在国家银行里而已,因为不管是受骗人或是诈骗人,有钱都会存在国家银行里的,国家先垫付退还给受骗人的本金,不但利益没有受损,并且还能大大提高党和政府在人民群众中的形象。


北京中公法律咨询中心主任陈中华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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